1. 引言
软组织肉瘤(STSs)是一类源于间充质组织的罕见恶性肿瘤,在美国,其在成人癌症中占比不足 1%,但每年仍有超 13000 例新发病例和约 5350 人死亡。STSs 有 100 多种不同的组织学和分子亚型,转移性患者治疗选择有限,中位总生存期(OS)约 18 个月。
免疫治疗在黑色素瘤、非小细胞肺癌(NSCLC)等癌症中取得积极成果,但在 STSs 治疗中面临挑战。STSs 通常被认为是免疫 “冷” 肿瘤,肿瘤浸润淋巴细胞(TILs)数量少,缺乏特定生物标志物,导致其对免疫治疗反应不佳。目前研究致力于将 “冷” 肿瘤转变为 “热” 肿瘤,探索潜在免疫治疗耐药机制,推动个性化治疗发展。
2. 免疫系统
2.1 固有免疫与适应性免疫
固有免疫系统是机体的第一道防线,反应迅速且作用广泛,包含皮肤物理屏障、酶等化学屏障、巨噬细胞和中性粒细胞等细胞防御,以及血液中循环的补体系统等蛋白质和小分子。适应性免疫系统则是第二道防线,反应较慢但具有高度特异性,包括 B 细胞,B 细胞遇到抗原后会增殖分化为浆细胞和记忆 B 细胞,浆细胞产生抗体,记忆 B 细胞提供长期免疫保护。
2.2 肿瘤微环境(TME)
TME 由多种细胞类型、血管结构、信号分子和细胞外基质组成,围绕肿瘤细胞,是一个复杂的环境,通过多种相互交织的特征阻碍免疫细胞功能和存活。
2.3 肿瘤浸润淋巴细胞(TILs)
TILs 是浸润肿瘤组织的免疫细胞,在识别和清除癌细胞中起关键作用,由 CD3+蛋白组成,具有不同功能亚型,如发挥细胞毒性的 CD8+细胞、促进免疫反应的 CD4+/ 辅助性 T 细胞 1(Th1)和抑制免疫反应的 CD4+/ 辅助性 T 细胞 2(Th2)、CD4+/ 叉头框蛋白 P3(FOXP3+)调节性 T 细胞(Tregs)等。与免疫反应性癌相比,STSs 中 TILs 数量较少且 CD4/CD8 比值较低。
TIL 疗法在黑色素瘤等多种癌症中展现疗效,针对晚期不可切除 STSs 患者的 TIL 疗法也在临床试验中。但 STSs 的免疫抑制性 TME 阻碍 TIL 疗法效果,髓源性抑制细胞(MDSCs)等免疫抑制细胞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。MDSCs 可抑制 T 细胞抗肿瘤反应,其迁移受趋化因子受体 CXCR 调节,抑制 CXCR 有望改善 STSs 治疗效果。目前 TIL 疗法在 STSs 中仍处于实验阶段,需要综合策略来克服障碍。
3.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
3.1 程序性死亡蛋白 1(PD-1)/ 程序性死亡配体 1(PD-L1)轴
PD-1 是表达在活化免疫细胞上的蛋白,与配体 PD-L1/2 结合后会抑制免疫反应。许多癌症通过表达 PD-L1 逃避免疫系统攻击,但在 STSs 中,PD-L1 表达并非免疫治疗反应的生物标志物。
多项临床试验评估了抗 PD-1/PD-L1 疗法在 STSs 中的疗效,不同组织学亚型反应各异。高肿瘤突变负荷(TMB)与免疫治疗反应相关,但 STSs 中高 TMB 水平较少。此外,乳酸脱氢酶(LDH)水平等也被探索作为生物标志物,但因其特异性低,应用并不广泛。
3.2 细胞毒性 T 淋巴细胞相关蛋白 4(CTLA-4)抑制剂
CTLA-4 是免疫检查点受体,与 CD80 和 CD86 结合后抑制免疫反应。伊匹木单抗(ipilimumab)是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的 CTLA-4 抑制剂,与 PD-1 抑制剂纳武利尤单抗(nivolumab)联合治疗不可切除或转移性 STSs 的临床试验显示出一定疗效,但不同亚型反应不同。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在 STSs 中的作用尚未完全明确,缺乏大型组织学特异性试验限制了对其疗效的评估,需要更精准的治疗策略和生物标志物。
3.3 肉瘤异质性
STSs 是高度异质性的间充质恶性肿瘤,不同亚型具有独特的遗传改变和 TME 组成,影响对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反应。目前缺乏预测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反应的通用生物标志物,大多数 STSs 具有低 TMB、弱新抗原表达和免疫抑制性 TME,限制了免疫治疗效果。
不同组织学亚型对免疫治疗的敏感性差异显著,如未分化多形性肉瘤(UPS)和腺泡状软组织肉瘤(ASPS)相对敏感,而平滑肌肉瘤(LMS)则具有内在抗性。这种差异与免疫浸润、抗原呈递等因素有关,强调了个性化治疗策略的必要性。
3.4 基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化疗联合方案
由于 STSs 的异质性和免疫冷性,单独使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疗效有限。多项研究表明,联合抗血管生成药物(如靶向血管内皮生长因子(VEGF)的药物)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,或联合化疗药物(如多柔比星、曲贝替定等)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,可部分克服免疫治疗障碍,重塑 TME,提高免疫治疗效果,但仍需更多组织学特异性试验优化联合策略。
4. 肉瘤抗原和细胞疗法
4.1 基于树突状细胞(DC)的免疫疗法
DCs 是重要的抗原呈递细胞,在免疫反应中起关键作用,基于 DC 的免疫疗法包括激活体内 DCs、增强 T 细胞共刺激等多种策略。但在 STSs 治疗中,DC 免疫疗法受肿瘤免疫原性低、TME 免疫抑制等因素限制。改善 DC 功能、优化递送方法等有望提高其疗效。
4.2 个性化肽疫苗(PPVs)
PPVs 旨在引发针对肿瘤抗原的免疫反应,在多种癌症治疗中显示出潜力。在 STSs 患者中,相关临床试验也在探索其可行性和疗效,但面临抗原选择、免疫抑制等挑战,需要进一步研究优化。
4.3 T 细胞靶向疫苗
T 细胞靶向疫苗常靶向 NY-ESO-1 蛋白,该蛋白是免疫原性较高的癌睾丸抗原。针对表达 NY-ESO-1 的 STSs 患者的临床试验显示出一定的抗肿瘤活性,但也面临抗原逃逸等问题,影响治疗效果。
4.4 嵌合抗原受体 T 细胞(CAR T)疗法
CAR T 疗法在血液系统恶性肿瘤治疗中取得显著成果,但在 STSs 治疗中面临挑战,如抗原逃逸、TME 免疫抑制和物理肿瘤屏障等。目前针对 STSs 的 CAR T 疗法研究正在探索新的抗原靶点和策略,以提高治疗效果。
5. 未来方向
目前,尽管对 TIL 组成、MDSC 浸润和 PD-1/PD-L1 信号通路有了一定了解,但仍缺乏可靠的预测生物标志物,影响患者分层和治疗决策。将 “冷” STS 转变为 “热” 肿瘤的治疗策略面临适应性耐药问题,需要借助单细胞转录组学和空间免疫分析等技术,探索更有效的联合治疗方案。未来应向精准免疫肿瘤学发展,整合多种治疗方法,根据患者免疫特征制定个性化治疗策略。
6. 结论
STSs 因罕见且异质性强,治疗难度大,免疫治疗虽有前景,但总体反应率较低。深入了解免疫相关基因及其生物标志物,探索将 STSs 转变为 “热” 肿瘤的方法,寻找耐药相关生物标志物,开发个性化治疗方案,对改善患者预后至关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