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型冠状病毒(SARS-CoV-2)利用其表面的刺突蛋白(S蛋白)与宿主细胞表面的血管紧张素转换酶2(ACE2)受体结合,进而介导病毒入侵,这一过程是COVID-19发病机制的核心环节。S蛋白在宿主蛋白酶(如TMPRSS2)作用下切割为S1与S2亚基,分别负责受体结合和膜融合。此前研究已发现该蛋白存在棕榈酰化等翻译后修饰(PTM),可增强病毒 infectivity(感染性),然而是否还存在其他调控病毒入侵的PTM尚不明确。2019年,蛋白质乳酸化(lactylation)修饰首次在组蛋白上被发现,后续研究逐步揭示其在非组蛋白中也广泛存在,并在病毒感染与复制中扮演关键角色。SARS-CoV-2感染会导致宿主细胞内乳酸积累,并引起肌肉酸痛等临床症状,提示乳酸代谢可能与病毒致病机制相关。但病毒蛋白是否发生乳酸化、该修饰是否影响病毒感染,仍属未知。为此,研究人员在《Signal Transduction and Targeted Therapy》发表最新研究,系统阐述了SARS-CoV-2 S蛋白的乳酸化修饰及其功能机制。他们发现,S蛋白在K424、K776和K1028三个关键位点发生乳酸化,该修饰显著增强病毒与ACE2和TMPRSS2的结合能力,从而促进膜融合和病毒入侵。研究进一步证实,通过糖酵解抑制剂2-DG或乳酸脱氢酶(LDH)抑制剂oxamate干预乳酸化,可有效抑制病毒复制,并在小鼠模型中显著减轻肺部病理损伤。该研究不仅揭示了一种新的病毒调控机制,也为抗病毒治疗提供了潜在新策略。在方法学方面,作者运用了多种关键技术:包括免疫共沉淀(Co-IP)和Western Blot(WB)检测蛋白乳酸化水平;质谱分析(MS)鉴定具体修饰位点;构建S蛋白突变体(K424R/K776R/K1028R及三突变体3KR)并在假病毒系统中评估其感染效率;使用荧光显微镜观察细胞融合情况;利用小鼠适应株SARS-CoV-2进行体内感染实验并检测肺组织病毒载量与病理变化。研究结果主要包括以下方面:Lactylation occurs on the S protein of SARS-CoV-2研究人员首先在HEK293T细胞中表达SARS-CoV-2的四种结构蛋白,发现S蛋白可发生乳酸化修饰。外源性乳酸(NaLa)处理可增强该修饰,而糖酵解抑制剂2-DG或LDH抑制剂oxamate则降低其乳酸化水平。质谱分析进一步鉴定出K424、K776和K1028为关键乳酸化位点,突变这些位点(尤其是三突变体3KR)显著削弱乳酸化修饰。S lactylation is essential for the infectivity of SARS-CoV-2 pseudoviruses利用携带S野生型(S-WT)或突变体的假病毒感染HEK293T-ACE2细胞,发现突变体假病毒的荧光素酶活性显著降低,说明乳酸化缺陷削弱病毒入侵能力。NaLa处理促进病毒复制,而2-DG和oxamate则抑制病毒复制,证实乳酸化水平与病毒感染性正相关。Inhibition of lactylation alleviates viral pathogenicity in vivo用oxamate处理BalB/c小鼠后再感染小鼠适应型SARS-CoV-2,结果显示抑制剂处理组小鼠体重恢复更快,肺组织中病毒载量(M、N、E基因mRNA水平)显著降低,肺组织病理损伤也明显减轻。表明抑制乳酸化可有效缓解病毒感染引起的病理症状。S-lactylation is crucial for S-mediated membrane fusion细胞融合实验显示,S-WT可有效介导细胞间融合,而乳酸化位点突变体融合面积显著减少。NaLa处理增强S-WT的融合能力,但对突变体无显著影响。说明乳酸化修饰是S蛋白介导膜融合的关键机制。S mutants show reduced binding to ACE2 and TMPRSS2Co-IP实验表明,与S-WT相比,突变体(尤其是K424R)与ACE2的结合能力减弱;而K776R与K1028R突变体则显著削弱与TMPRSS2的互作。提示乳酸化可能通过中和关键电荷、改变蛋白构象,增强S蛋白与宿主因子的亲和力。该研究得出结论:乳酸化是SARS-CoV-2 S蛋白的一种新型PTM,通过促进S蛋白与ACE2和TMPRSS2的相互作用增强病毒入侵能力。抑制该修饰可显著降低病毒 infectivity,缓解体内感染症状。尽管研究发现乳酸化与乙酰化等PTM可能存在交叉对话,该工作仍首次系统揭示了乳酸化在SARS-CoV-2感染中的关键作用,为开发以乳酸化酶为靶点的抗病毒策略提供了理论依据和实验基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