μ-阿片受体信号可塑性的分子基础:TM1构象动力学调控G蛋白与β-抑制蛋白偏向性信号传导

时间:2025年11月8日
来源:Cell Research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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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研究针对μ-阿片受体(μOR)信号转导可塑性机制不明确的科学问题,通过解析μOR-Gz和μOR-βarr1复合物的高分辨率冷冻电镜结构,结合分子动力学模拟和突变分析,首次揭示跨膜螺旋1(TM1)通过构象异质性变构调控下游信号特异性。研究发现TM1向外位移促进G蛋白招募,向内收缩则通过稳定TM2/TM7/helix8界面增强β-抑制蛋白募集,鉴定出的TM1融合口袋为开发低副作用镇痛药提供新靶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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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谈及止痛药,人们往往会想到阿片类药物。这类药物通过激活人体内的μ-阿片受体(μ-opioid receptor, μOR)来缓解疼痛,但同时也可能引发呼吸抑制、成瘾等严重副作用。这种"双刃剑"效应的背后,隐藏着复杂的细胞信号转导机制:μOR作为G蛋白偶联受体(GPCR)家族成员,能够同时激活Gi/Gz蛋白和β-抑制蛋白(β-arrestin)等多条下游信号通路,而不同通路可能分别介导治疗效应和不良反应。尽管科学家们长期致力于开发"偏向性配体"——即选择性激活特定信号通路的药物,但由于缺乏关键的结构信息,这一目标始终面临挑战。
问题的核心在于,μOR如何在不同信号蛋白之间进行选择性偶联?特别是对于非典型G蛋白亚型Gz和β-抑制蛋白的结合机制,科学界知之甚少。传统观点认为GPCR的激活主要依赖于跨膜螺旋5-7(TMs 5-7)的构象变化,而位于受体边缘的TM1则长期被忽视。这种认知空白严重制约了人们对μOR信号可塑性的理解,也阻碍了高效低副作用镇痛药的理性设计。
针对这一科学难题,浙江大学张岩团队在《Cell Research》上发表了突破性研究。研究人员综合运用冷冻电镜技术、细胞信号传导实验和分子动力学模拟,首次解析了μOR与Gz和β-抑制蛋白1(βarr1)复合物的高分辨率结构,揭示了TM1构象动力学在调控下游信号特异性中的核心作用。
关键技术方法包括:利用冷冻电镜解析μOR-Gz(2.8 Å)和μOR-βarr1(2.8 Å)复合物结构;采用BRET技术检测受体与不同信号蛋白的相互作用;通过分子动力学模拟分析TM1构象动力学;构建系列点突变体验证关键残基功能。
z and μOR-Barr1 complexes. a Schematic diagram of the downstream signal transduction of μOR. b Sequence alignment of the Gαi/o family α5 helices and the βarr1/2 finger loop, middle loop, and C-loop. c Cryo-EM density maps and cartoon representations of the uOR-G2-scFv16 complexes colored by subunit. d Cryo-EM density maps and cartoon representations of the uOR-βarr1-Fab30 complexes colored by subunit.'>
Structures of the μOR-Gz and μOR-βarr1 complexes
研究团队成功解析了DAMGO和endomorphin-1两种激动剂激活的μOR-Gz和μOR-βarr1复合物结构,分辨率均达2.8 Å。这些结构代表了目前GPCR-β-抑制蛋白复合物的最高分辨率结构,为理解μOR信号转导提供了精确的结构框架。结构比较显示,与Gi结合的μOR相比,Gz和βarr1结合的受体表现出独特的构象特征,特别是在TM1和helix8区域。
TM1 and helix8 dynamics in various adaptor couplings of μOR
通过比较Gi、Gz和βarr1结合的μOR结构,研究发现TM1和helix8的构象变化与下游信号蛋白的选择性密切相关。在βarr1结合的μOR中,TM1向TM2/TM7方向内移1.1 Å,helix8上移3.0 Å,这种构象变化稳定了受体胞内结合口袋,有利于β-抑制蛋白的招募。B因子分析和分子动力学模拟进一步证实,TM1在βarr1复合物中具有更高的刚性,而在G蛋白复合物中则更灵活。
z-coupled μOR, and Gi-coupled μOR activated by DAMGO. c RMSD comparison of TMs 1-7 and helix8 of μOR. d Gi-, Gz-, and Barr1-coupled μOR activated by DAMGO, colored by B-factors.'>
TM1 regulates μOR's downstream signaling selectivity
研究人员通过系统突变TM1上与TM2-TM7-helix8界面相互作用的关键残基,发现这些突变对不同信号通路产生差异化影响。例如,Y751.39F突变几乎完全消除βarr1信号而保留G蛋白信号;N861.50A突变显著抑制βarr1招募,但增强Gz信号传导。这些结果表明TM1通过其与受体其他区域的相互作用网络,精细调控下游信号蛋白的选择性招募。
i, Gz, and Barr1. b Comparison of the intracellular halves of the μOR-Gi, μOR-Gz and μOR-βarr1 complexes. c Superposed intracellular structures of μOR coupled with Gi, Gz, and Barr1.'>
Propagation of μOR conformational changes
研究揭示了μOR激活过程中的构象传播机制:激动剂结合导致胞外区域构象变化,通过保守极性网络(Q2.60D3.32Y7.43)和分子开关W2936.48将信号传递至胞内区域,诱导TM6外移和胞内口袋开放。不同信号蛋白的结合进一步调节TM1和helix8的构象,这些变化反向传播至胞外区域,形成完整的变构调控回路。
Activating μOR with DAMGO and endomorphin-1
比较两种激动剂激活的μOR复合物发现,endomorphin-1的Phe4侧链插入由TMs 1/2/7形成的TM1融合口袋,而DAMGO则通过其肽链中间区域与TM2-TM7界面相互作用。这种结合模式的差异导致两种激动剂在调控TM1构象和下游信号偏向性方面表现出不同特性。
The mechanism of biased signal transduction in μOR
基于结构洞察,研究人员设计了一系列endomorphin-1变体肽。实验表明,将Phe4突变为色氨酸(P1)或丙氨酸(P3)可消除βarr1信号而保留部分G蛋白信号,证实通过调控TM1融合口袋可实现对信号通路选择性的精确调控。
i-, Gz-, and Barr1-mediated μOR signaling.'>
本研究通过高分辨率结构生物学方法结合功能实验,系统阐明了μOR信号转导的可塑性机制。研究发现TM1作为关键的构象调节器,通过其动态位移变构调控受体对G蛋白和β-抑制蛋白的选择性:TM1向外位移增强G蛋白招募,而向内收缩则促进β-抑制蛋白结合。这一机制的核心在于TM1构象变化调节TM2-TM7-helix8界面的稳定性,进而影响胞内结合口袋的形状和大小。
该研究的意义在于首次揭示了TM1在GPCR信号偏向性中的核心作用,挑战了传统上重点关注TMs 5-7的固有认知。鉴定出的TM1融合口袋为开发偏向性μOR激动剂提供了新靶点,有望推动设计具有更低副作用的镇痛药物。此外,TM1的调控机制可能普遍适用于其他GPCRs,为理解这一重要受体家族的信号转导多样性提供了新范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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